伺候两字,楚秋禾听懂了,却不敢相信。
裴弈珩……有了妾?
脑中一片空白,楚秋禾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一样的眉眼,一样的声音。
然而,却半点看不出,这是从前那个跪在养心殿上对着父皇郑重承诺‘不贪荣华,唯念秋禾’的裴弈珩。
仅仅七年,他们之间就变成这样了么?
不多时,裴弈珩喝完一杯茶,直接起身离开。
不像是来和她吃饭,倒像是办公事一般。
楚秋禾失神地看着那道身影毫无留恋地越走越远。
等裴弈珩走远,春桃走上前道:“公主,我们走吧,今日是您抄写经书的日子。”
楚秋禾回过神来,却没有动,只是开口问:“翩儿是谁?”
春桃沉默片刻,只当是楚秋禾是在生气,连忙出声安慰起来。
“公主不必生气,那柳翩翩不过是靠着些青楼带出来的狐媚手段引得侯爷去,说什么贵妾,也不过是个戏子罢了。”
春桃极力掩饰,楚秋禾却听得明白。
——裴弈珩是真的有了妾。
还是个青楼戏子。
那他曾经对她许下的那些一生一世的承诺算什么?
楚秋禾想起了她曾问过裴弈珩的话。
“你我成亲后,若有朝一日你厌弃了我,可会去那烟花柳巷躲我?”
原本只是一句戏言,那时的裴弈珩却回得格外认真。
“秋儿,这世上的女子于我而言只有两种,一种是你,一种是旁人。”
“我已经拥有了你,就绝不会再去想那些不相干之人。”
说这话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,可说话的人,却已经背信弃诺。
楚秋禾本打算立即去见见那柳翩翩,却在走出门口那一刻,又退缩了。
仿佛她只要真的去见了柳翩翩,那么裴弈珩移情别恋这件事就会成为事实……
在人生的十八年里,楚秋禾从未遇见这样的事情,此刻被惊慌裹挟着,只想去找父母倾诉。
她闭了闭眼,强自镇定道:“春桃,我想见我父皇了。”
她想回宫去。
春桃却犹豫着开口道:“公主,皇陵太远,现在备车的话到了就很晚了,不若我们明日再去?”
皇陵?
楚秋禾的心重重一坠,脱口而出:“我父皇怎么了?”
春桃只当她是还不愿接受事实,只能劝慰着开口。
“公主,先皇早在五年前就去了……”
楚秋禾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。
怎么可能……父皇的身体明明还健朗,甚至昨日他们一起用膳时还吃了三碗饭。
她颤声道:“那我们就去找母后!”
楚秋禾撑着起身,春桃却突然跪了下来。
“公主,人总是要往前看,求您看开些吧……”
在楚秋禾不可置信的眼里,春桃泣不成声。
“先皇驾崩第二日,新皇就下旨让您母后陪葬了!”
春桃哭着说了很久很久,也似是要宣泄什么。
从她的哭声中,楚秋禾终于知道了这七年发生了什么。
在父皇离世的第二日,那养在母后膝下,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太子哥哥,登基后的第一件事,便是下旨让母后给父皇陪葬。
而自己因为大闹勤政殿,也被下了禁足,生生错过了与母后最后一次见面。
楚秋禾垂下眼,很久很久没说话。
是梦吗?
楚秋禾想着,狠掐自己的小臂,却只感觉到一阵剧痛。
这痛从小臂吗蔓延到心口,像是被人用尖刀刺破,比她从前在御花园摔倒时擦破掌心痛上千万倍。
楚秋禾失魂落魄的在春桃的指引下去佛堂。
侯府的后院修的极好,一草一木在阳光下暖意融融。
可楚秋禾走在其间,却只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窒寒。
楚秋禾哑声开口问:“春桃,我与裴弈珩,可曾有过和睦恩爱的时候?”
事到如今,楚秋禾已彻底看透,可心底却仍有一丝希冀尚存。
不等春桃回答,院中忽然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:“爹爹!”
楚秋禾恍然抬眼,却见不远处,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扑进裴弈珩的怀中。
而裴弈珩将他单手抱起,而另一只手,则将一个女子揽进怀中。